密教的思想与密法

《密教研究》作为陕西师范大学宗教学集刊之一，是密教研究的专题性学术集刊，主要展现中国学术界研究密教的最新成果。每年出版一辑，每辑有一个相对集中的主题，另设动态综述栏。本辑主题是密教的思想与密法，内分思想信仰、修行密法和经轨著述三类，每类又大致按类别及论题时代先后为序，共24篇学术论文，均选自首届中国密教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密教本是佛教两大教法之一，与“显教”相对而称，最初以显示、秘密来区别佛的教法，后来就成为中国佛教用来判释教相的一组概念，凡以经论言教方式显示佛陀教义者被称为显教，凡以印咒观想形式象征佛陀秘密意蕴者被称为密教。密教实是佛教三大教派之一，与小乘、大乘相对而言，或称密乘，或称持明乘、金刚乘，或称俱胜乘、时轮乘，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称谓，不同的流派也有不同的名称。最初起源于大乘陀罗尼法门，以修持陀罗尼为主形成原始的陀罗尼密教。随后持诵陀罗尼兼相结印，渐具密法系统，成为早期的持明密教。后来则加之瑜伽观想，三密兼修，自成教义体系，是为中期两大流派真言密教与瑜伽密教。最后瑜伽密教继续发展，成为后期的无上瑜伽密教，至时除原始密教外称密教为事、行、瑜伽、无上瑜伽四续部，无上瑜伽又分别密集为瑜伽父、胜乐为瑜伽母、时轮为无二续。密教也是佛教最后一个历史发展时期，由原始佛教、部派佛教、大乘佛教相继发展而来。原始形态的密教陀罗尼最早作为一种记忆术，用来记诵佛教经典，并以摄持其教法意义被称为总持法门，与戒定慧并称菩萨四事庄严。而当大乘思潮走向信仰主义、神秘主义时，陀罗尼法门也向独立方向发展，时当公元3世纪。后来在与大乘佛教相辅而行的过程中，逐渐发展壮大，至7世纪以后蔚为佛教一大流派，主导印度佛教数百年，直至13世纪。密教早在三国时开始传入中国，经南北朝时期的传播，至隋唐两朝广为流行，并形成密宗派别，影响后世，显密融合。还东传韩国、日本，在日本形成真言宗和天台宗两派密教，并成为平安朝及其以后日本佛教的主流，及至于今。藏传佛教也从吐蕃时代开始接受密教，11世纪以后大规模移植印度密教，并与西藏民族文化相结合，先后形成宁玛、噶举、萨迦、夏鲁、觉囊等密教派别，格鲁派也深受其影响，显密并弘，使藏传佛教成为具有浓厚密教色彩的佛教系统。从元代开始，藏传密教从西藏向周边地区传播，广泛流行于蒙古地区，也一度流传内地，近代以后又传播世界各地，影响广泛。密教还是佛教与印度教共用的一个名称，印度后期密教的经轨称怛特罗（tantra），汉译教王经，因此西方学术界称密教为怛特罗教（tantrism）。但以怛特罗的形式组织宗教经典及其教义体系的并非局限于佛教流派，印度教的一些派别如湿婆派和性力派以及其他一些宗教教派也如此，因此西方学术界以怛特罗或怛特罗教指称密教时，则被区分为佛教的密教和印度教的密教。而根据流行的一种观点，印度的怛特罗传统渊源于印度土著文化，与吠陀以来的婆罗门-印度教传统并行潜流，相互影响。如此怛特罗的原始形态又指向印度的土著信仰以及类似的宗教现象，与一般的密教概念所指大相径庭。这里所谓的密教主要是就佛教而言，包括传统密教以及后期怛特罗形式的密教。同时也便于沟通西方学术传统，在此也以密教通指西方所谓的怛特罗教。当然，还有一些学者将类似密教的宗教神秘主义现象也泛称密教，此又另当别论。密教在佛教各流派中具有鲜明的特点，以其神秘主义、祭仪主义、象征主义以及性力崇拜，表现出浓厚的宗教实践特性。与显教的理论说教不同，密教注重修行实践，尤其以身、口、意三密修行而著称，即以手结印契为身密，持诵陀罗尼为口密，观想本尊为意密，三密相应，现证现觉，即身成佛。《大日经》以三句义概括其教义，即以菩提心为因，大悲为根，方便为究竟，大致代表密教的理论体系。其中因句是其本体论，以阿字本不生为内涵的菩提心为修行成佛的内在根据。根句是其修行论，大悲兼大慈，慈悲双修，成就于大悲胎藏曼荼罗中，概指密教曼荼罗修法。曼荼罗（maṇḍala），意译轮圆具足，指圣众聚集之坛场。其类型分为大曼荼罗、法曼荼罗、三昧耶曼荼罗、羯摩曼荼罗四种，按形状则有方、圆、三角及多边曼荼罗形状，按尊位则分别尊、独部、都会曼荼罗等，均以神祇的不同组合方式而言。密教崇拜大日如来为法身佛，以诸佛菩萨及诸圣众均为其应化加持身，曼荼罗中圣众分别佛部、金刚部、莲花部三部，乃至宝生部、不空成就部为五部，而以五方五佛为核心，组成种种曼荼罗，或图画或雕塑或剪贴，形成密教特色的艺术形式。究竟句为其方法论，以三密为主，歌舞嬉曼，香花灯涂，种种承事供养，次第生起，由染入净，大欲大乐，定慧双运，具足方便，则万行圆极，明空不二，成就醍醐妙果，究竟圆满。但密教的修行以显教理论为基础，所有的行为方式均具有宗教象征意蕴，真言印契、诸尊形象、曼荼罗构造乃至一花一香、一举一动，均用来表现佛教的理论内涵。密教作为佛教三大教派之一，在佛教史乃至相关宗教史上发生过深远影响，及至于今，仍然影响着许多人的宗教生活，因而在中国佛教史以及宗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宗教学研究价值。但长期以来有关密教的学术研究相对滞后，与中国拥有汉藏密教丰富的研究资源形成反差。中国的密教研究兴起于近代佛教复兴运动，围绕密教从日本的回传和藏传密教在内地的传播而展开，主要由佛教界翻译和介绍日本的密教研究以及藏传密教状况，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术研究。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密教研究步入独立发展阶段。至90年代，以几部密教史专著的相继出版、法门寺地宫密教文物的发现和研究、有关石窟及寺院密教遗迹考察论著的问世，标志着中国密教研究的迅速发展。进入新世纪以后，密教研究得以深入发展，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设立多项密教课题，全国硕博士论文中也有许多密教选题，密教研究人才不断成长，研究论著越来越多，尤其举行首届中国密教国际学术研讨会，标志着密教研究进入有计划、成规模的发展阶段。现在创办《密教研究》专题学术集刊，又为密教研究提供一个学术平台，密教研究稳步发展的各项条件已经具备，相信在学术界同仁的共同努力下，密教研究将在中国的学术苑中结出更为丰硕的果实。吕建福2010年7月20日于陕西师范大学宗教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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