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非札记：关于（黑）非洲国家的传统社会

1982年夏，外交部着手准备赵紫阳总理即将于年底对非洲国家的访问。部里当时主管非洲事务的宫达非副部长提议派一个学术调查小组前往非洲访问，并提出由当时的研究国际问题的著名专家、国际问题研究所主办的《国际问题研究》杂志主编薛谋洪为组长，带领这个考察小组，去对几个非洲国家的政治、经济及社会状况做调查，并尽快将调查的结果写出报告报回，以便为总理的访问提供一些背景材料。薛谋洪还有两位助手，一位是已在外交部非洲司工作了多年的田逸民同志，另一位就是笔者，当时我正在外交部的研究所负责非洲问题的研究工作。由我们三人组成的这个考察小组在做了一些准备之后很快就踏上了访非的路程。我们一行于当年的9月4日出发，于第二年的2月初结束访问，持续了整整5个月。主要考察了扎伊尔（今日之民主刚果）、刚果（布）、坦桑尼亚、喀麦隆、塞内加尔和几内亚六国，还顺访了埃塞俄比亚和布隆迪，最后还在巴黎逗留了一个多星期，与法国外交部的有关单位及巴黎的多个大学和研究机构进行了交流。与此同时，由薛谋洪同志主笔，边访问边书写了七份考察报告，报给了国内的有关部门。访问期间，在我国使馆的帮助下，我们不仅与当地官方，还与当地的研究机构及民间人士进行了广泛的接触，就所在国的政治、经济及社会问题进行了坦率的交谈、讨论。更加令人兴奋的是，我们还驱车深入到农村及当地的部族社会去做了难得的考察。这一切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我们大开眼界，大大加深了我们对非洲国家的了解，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对当地的了解大都还只是停留在字面上或理论上。自那次访问之后至今已过去了30年，这些国家的政治、经济情况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记述的当时情况已成了历史，今天再重复叙述意义已不大。但自那次访问之后，使我对非洲国家的传统社会有了一次难得的接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我对这一问题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并使我形成了一个重要的看法，即了解非洲的传统社会和历史，是我们认识今天非洲国家许多重大问题的一个基础。也就是说，你不了解非洲的过去也就不可能真正了解非洲的现在。回国之后不久，在此次访问和进行了一些研究的基础上，我曾写了一篇内部文章《对非洲社会及革命等问题的一些看法》，又写了两本小册子，一本是《伊斯兰与塞内加尔社会》此书为笔者所写，曾以杨荣甲和田逸民的名义发表。（世界知识出版社，1984年），另一本是《在神秘的酋长王国里》（时事出版社，1986年）。自此之后，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我又曾两次去非洲工作了4年多，主要是在几内亚，还不止一次到过塞拉利昂和冈比亚。这4年多的生活使我对非洲又有了许多新的感受，并注意收集一些新的材料，利用今天退休后的闲暇时间，又写了几篇关于几内亚传统社会的东西，加上以前成文或未成文的东西，算起来已有了20多万字，便把它们汇集在一起，题了一个书名：《访非札记——关于（黑）非洲国家的传统社会》，作为我们这一代人认知非洲事务的一个记录。写到此处，还必须得说明一下，关于（黑）非洲国家传统社会的性质、生产方式等问题至今学界尚无定论，国际学界就此问题曾有过多次讨论，存在一些不同的看法。因此，本书所记述及论及的问题，也就难免有前后不一致的地方。另有一些很可能学界今天已摈弃了的看法而本书中仍然保留了下来，敬请读者予以注意。总之，本书中的一些观点和看法肯定有不准确甚至是错误的地方，我这里将之记述下来，就是诚恳地希望后来者能在前人的基础上关注这一问题，继续向前进，修正错误，使我们认知非洲、认知世界的水平能不断进步。因为在今天这个世界上，如果我们不能深刻地认识自己，也就不可能真正认识世界；而如果我们不能深刻地认识世界，也就不可能真正地认识自己；而认知非洲是我们认识世界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也只有做到了这些，才会大大有利于我们与非洲人民的相互了解，大大有利于我们与非洲兄弟国家的团结、合作和共同进步的伟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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