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续集

感谢北京师范大学人文宗教高等研究院的同人，经他们辛苦的工作，《未央续集》和《三集》即将付印了。本来我想，既然要出版，就应该把稿子至少再看一遍，回忆写此文、讲此话时的情景（或曰语境），当时自己的所察所思、所喜所忧，并和眼前的情景对比，再想一想，现在应该何察何思、何喜何忧。——此之谓反思或曰反省。但是，力不从心，稿子发过来的时候正遇上接连出差；付印在即，也就只好拜托我的学生们了。我对疾速出书是不以为然的：太快了，能出好活儿么？我怀疑。这次自己却触犯了自设的禁忌。不啻此也，进而又想到，集子里的不少篇什，其实也是急就章，这更“坐实”了我一再感慨的“我也变得浮躁了”一语之不虚。现在想想，当时的“急就”，常常是环境所“逼”，彼景触我此情，不吐不快。但愿以后能有那种看似闲暇散荡，实则“仰望星空”，沉思、反刍、回味乃至冥想的时候，那时可能会“逼”我“吐”出稍深刻一些的对一己喜和忧的表达。我当以我之今日为未来之鉴。看到随写随丢的文章和讲稿集中起来了，当然高兴：可以听到更多的批评和建议。对于我自己，虽然在书稿编辑、打印过程中来不及回顾，却也便于日后稍暇时看看曾经的思维历程。检讨既往，是以后落脚更扎实的必要条件。“自知者明”。从实质上讲，自知靠的就是反思。个人是如此，国家和民族也是如此。中华民族是最重视而又最善于反思的民族，哺育出了历代无数的反思之士，因而得以虽经屡挫而愈盛。反思的热情总会时高时低，往往是困难的时候高涨，顺利的时候低落。如果能够在蓬勃向上的时候也不忘往昔，即所谓居安思危，则属上上。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的迅速发展，总体说不可谓不顺利，但是中华民族并没有停止时时反思，而当前则正出现高潮——虽不能说是人人参与，至少是各个领域、各个层次都在反思。这是民族必将更加辉煌的征兆。近年来，我也加入到反思且进行论说的队伍中来了。因此在这两本集子里的一些文章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折射时代的反思。宏观地看，对民族过往的回顾，其实也包含着回顾者个体对自身昨日的回忆。无论意识没意识到，承认不承认，所有个体都站在民族的历史之中，都是历史事件的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特别是对于知识分子来说，历史并不只是“对象”，也是我们自身。因此，个体的自我回顾和民族的反思本不可以分离，否则就把自己摆在了“看客”或“食客”的位置上了。我时刻在提醒自己：莫只作看客或食客！进入2012年，全国的文化气氛正在逐渐浓郁，喜悦之情和进一步的忧虑又不禁油然而生。这种感受已经形之于近日的几篇论说，但来不及收进《续集》和《三集》了，或有待“四集”之类的书再收入吧。而两书仍冠以“未央”二字，已经是此时心境的某些流露：喜的是中华文化正在走向高峰，忧的是仍“未”达到应有的目标，而且爬坡将会很艰难。两个集子里所收的，是自2008年至2011年的文章和讲话，其中大部分在各种报刊中刊登过。如上所述，结集的时候只由编辑人员改正了一些误笔误排；学生们把文章分了几类，虽未必准确，但也大体反映了我在这四年里所关注的几个方面。其中有些并非我原来从事的行当，“外行话”在所难免，在这方面尤其希望获得指正。参与两书搜集整理的友生为：朱瑞平、张春、张学涛、方旭、刘光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以极大的热情和超常的效率支持书的出版，在此，谨致最诚挚的谢意！2012年1月6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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