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丝绸之路：陶瓷之路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构想，这一构想已经引起了国内和相关国家、地区乃至全世界的高度关注和强烈共鸣。江西省委、省政府积极响应国家“一带一路”战略，提出了一系列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具体举措。本次海上丝绸之路——陶瓷之路：景德镇陶瓷与“一带一路”战略国际学术研讨会和“丝路·瓷路”景德镇陶瓷藏品展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举办的。“一带一路”，是东西方贸易交流之路，也是东西方文化交流之路。“一带一路”的主要货物是丝绸、陶瓷和茶叶，海上丝绸之路的货品以陶瓷为多，所以海上丝绸之路也被称为陶瓷之路。因此，本次会议我们就选择“丝路·瓷路”为主题，围绕景德镇陶瓷与“一带一路”战略展开广泛的研讨交流。会议有来自美国、日本、荷兰、土耳其、新西兰、蒙古国等国家的学者，以及中国艺术研究院、上海博物馆、厦门大学、南昌大学等国内研究机构和高校的100多位专家学者参加，提交论文40余篇，主要就“海上丝绸之路上景德镇陶瓷的地位与价值” “ 陶瓷之路上的外销瓷” “ ‘一带一路’与景德镇陶瓷发展战略” “瓷器贸易与中外陶瓷文化交流”等议题开展学术交流。在全球化和东西方文化交流的视野下，在海上丝绸之路的历史时空转换中，以景德镇瓷为核心的瓷文化圈、中国瓷器文化对世界瓷业和文化的影响、文化交流背后的相互学习和借鉴、景德镇瓷业的现代发展战略等问题，在本次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得到广泛讨论。通过研讨交流，学者们提出了一些卓有见地的观点。一是关于景德镇陶瓷在海上丝绸之路中地位的讨论。专家们提出，如果没有陶瓷，没有陶瓷把人类生活从动物界隔离开来并上升到艺术审美，世界走不到今天。丝绸之路沟通了古代东西方物质交流和文化交流的途径。丝绸之路实际上也是陶瓷之路，中国陶瓷改变了世界的生活方式和习惯，也改变了世界的家居审美观。景德镇是世界陶瓷的发祥地，是丝绸之路和海上陶瓷之路的重要货源地和重要起点之一。陶瓷之路上浩瀚精深、灿若繁星的陶瓷文化遗产需要我们站在人类文化学的视角，历史地、文化地、现实地，多层次、多角度、宽领域地加以挖掘、研究，在继承基础上进行文化创新、艺术创新和文化传播方式等方面的开拓创新。景德镇瓷器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影响到输入地人群的价值取向、宗教信仰、审美情趣，这是世界陶瓷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景德镇烧造的青白瓷、青花瓷、彩瓷和单色釉瓷在中外陶瓷文化交流中起到了引领、主流作用，处于领先、主导地位。景德镇陶瓷像一条纽带、一座桥梁，把中国同亚洲联系起来，同世界联系起来，推动和促进了世界文明发展的进程，产生了极其深远的世界性影响。二是关于陶瓷之路上的外销瓷的讨论。专家们指出，5—18世纪，景德镇生产大量精美的餐具、茶具、啤酒具、咖啡具、陈设具、卫生具等，具有视觉的美、触觉的美、听觉的美、味觉的美，通过海上陶瓷之路销售到欧洲，由沿海到内地、王宫到市井，革新了欧洲人的饮食卫生、饮食方式，提高了他们物质和精神生活的品质，也促进了欧洲文明的发展。日本茶道的发展促进了中国瓷器外销日本。珠光青瓷作为典型的外销瓷，由于符合日本茶道的精髓和审美而在日本产生影响。包括珠光青瓷在内的中国瓷器造就了日本瓷业日后的辉煌。制瓷业发展较晚的日本，开始模仿中国青瓷，虽然仍只是陶器，但为日后日本瓷器的烧造奠定了基础。潮州窑是古代东南沿海外销窑场的组成部分。历史上江西窑工及陶瓷产品可从汀江转入韩江到达潮州。潮州窑瓷器产品既有中原瓷器的特征，又有本地民间文化的工艺特色，说明潮州窑是在景德镇等窑口陶瓷生产技艺影响下发展起来的。菲律宾出土的中国瓷器，不仅是其经济贸易发展的标志，同时也是其史前文明的重要参照物。由此可见，中国瓷器不仅对菲律宾经济、文化的影响巨大，文化人类学意义更为深远。三是关于瓷器贸易与中外陶瓷文化交流的讨论。专家提出，景德镇是最早走向全球化的城市，一方面我们看到了景德镇对世界的影响，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了世界对景德镇的影响。其他国家来样定制元代中国的青花瓷，它的造型和装饰就不是景德镇的，风格有中东有西亚，这一例子就说明没有一项文明是独立发展起来的，任何文明的形成、发展都是相互学习的结果。16世纪发端的全球性贸易将景德镇和世界联系在一起，也使得瓷器成为世界贸易史上最有代表意义的东方商品。在长达三百余年的交流中，景德镇瓷器，以及由她衍生的仿制品、替代品形成了影响世界的瓷文化圈。这一文化圈的形成、发展与演变是文化交往双向互动的体现与反映。作为早期全球化时代中国成功的文化产品，景德镇瓷器已经超越了器物范畴，扮演了文化使者的角色，实现了陶瓷生产的全球话语权，构建了世界性的瓷器贸易体系。瓷器是18世纪英国人了解和想象中国的重要媒介，然而英国人通过瓷器所想象和建构的中国，更多的是一种瓷器上的英国幻想而已。中国早期文物作为中外文化交流史中最重要的实物证据，是研究早期中外文化交流的主要依据，直接表现中外文化交流的具体内容。景德镇之所以能生产如此大量的外来器形器物，前提必须是生产工艺与技术的进步。明清景德镇外销瓷器中大量外来器形的出现，虽然是以市场需要为契机，但是体现了中西经济文化交流的趋势与状态。全球化是世界各地、各国的物质与精神产品冲破区域和国界的束缚而影响到地球每个地方社会生活的进程，一般可以分为早期、中期和现代三个阶段。公元前3000年在欧亚与非洲大陆形成了四大独立发展起来的文明中心，即北非尼罗河中下游的古埃及文明、西亚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河流域文明、南亚的印度河文明，以及东亚黄河和长江流域的中国文明，这四大文明通过路上和海上丝绸之路相互联系、相互交往，产生并推动了全球化的世界历史进程。中国的青花瓷器正是在这一全球化进程中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没有古代“一带一路”联系起来的全球化，就没有青花瓷器，同时中国青花瓷器的产生与发展也是世界全球化进程的一个代表性的例证。对产生世界性影响的青花瓷的关注，也是部分与会学者探讨的话题。青花瓷作为中国器物文化的重要表征，在整个中国文化体系中，具有其他器物文化无可替代的独特地位，因为它早已超越了一般器物维持人们日常生活基本需求的层面，其目的不仅是维持个体生命的存在，而且还升华到满足人的精神需求的境界，成为人们积极地充实人生、丰富人生体验的表现。任何发达社会的成员都不仅将自己的哲学思想、审美情趣、伦理观念等寄寓于艺术，而且还将其寄寓于日常生活中，使之不仅成为维持个体生命的物质手段，还能体现个体创造精神、发展和完善个体独立自主之人格、寻求和认同个体生命价值的目的。在陶瓷文化交流与互动中，中国陶瓷从产品的具体形态到技术构成，再到创造性思维逐渐影响到世界各地陶瓷文化的发展。反过来，世界各民族先进文化因素也是这样影响中国的。这样，中外陶瓷文化便生成一个交互影响的体系。在这个陶瓷文化交流与互动体系中，技术起着主导性作用，而思想是这个体系的引擎。四是关于“一带一路”与景德镇瓷业发展战略的讨论。专家学者提出，景德镇作为千年瓷都，应充分利用这一政策和路径，制定相应的决策方针，创新思路，利用陶瓷文化创意产业的高速发展带动陶瓷产业整体的发展，推行品牌塑造战略，优化产业结构，加速与旅游经济的融合，重振往日的辉煌。有的学者通过中国古瓷谱系的建构以及景德镇窑古瓷在其中占据的重要比例，说明景德镇窑瓷器在中国瓷器史上的重要地位，也开启了大数据时代古瓷谱系研究的先河。在千年发展历史中，依靠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和历史机遇，浮梁地区的茶业和瓷业能够不断化解危机，保证持续繁荣，且二者能够在相互融合中共同发展，实现资源、技术和制度、文化品牌的良性互动。以长时段的视角探究浮梁瓷业和茶业的辉煌，可以引发我们关于区域文化的深层次思考，进而透析其发展背后的官民互动、雅俗互动、瓷茶互动、中西互动等多重因素在区域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和影响。日本正食协会蔡爱琴女士指出：沿着丝绸之路，茶和茶文化在1300年前开始传播进日本，并且生根发芽开花，以至于发展成为现今举世瞩目的独特的日本茶道文化。她通过三位著名历史茶人的茶碗作品来分析和解读茶道中的美学意识。如此等等，与会学者的观点既有宏观分析又有个案研究，既有历史的回顾又有未来的展望。对中国陶瓷如何在历史上演绎文化交流的故事有理论的总结，也对景德镇陶瓷文化如何在未来续写传奇有所期待。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本次国际研讨会，开创了全面研究景德镇陶瓷与“一带一路”战略的先河。当然，我们也要看到，本次研讨会虽然点燃了景德镇陶瓷与“一带一路”研究的星星之火，但前面的路还很长，需要研究的问题还很多，需要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继续深入研究，为陶瓷之路续写新的篇章。郭杰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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